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遭遇把火车刮翻的沙尘暴,让震哥都慌了 | 远途心路

中国陆地的最低点在哪里?本集节目中,团队将穿越吐鲁番盆地,探寻这个独特的地理位置。然而,行至一半,一场强烈的沙尘暴突然袭来……

昨晚噩梦一宿,今儿一早起来,精神萎靡,这觉跟没睡一样。大家随便吃了两口自热饭,震哥便迫不及待地开始更换骑行装备。

这身装备穿起来挺复杂,单是穿完下半身行头,震哥就用了十分钟,还没骑上摩托,他已经气喘吁吁,脸憋得青筋暴跳。

太阳才探出头,像给整个戈壁滩加了一把干柴火,干燥的空气让汗水迅速蒸发,身心燥热。震哥穿着厚如动力装甲的战衣,高涨的情绪让他暂时丧失了感知温度的能力,他一边更衣一边夸自己,“这人帅啊~就是没办法…李总他就穿不出这效果。”

李总满脸写着不高兴

此时李总正蹲在车旁玩手机,怨念的眼神不时飘向震哥这边……

弘毅建议震哥先试骑一下,毕竟之前他参加的多是场地摩托赛,和在戈壁滩上骑摩托肯定有区别。事先有一个适应的过程,出发后会顺利不少。

我和另外两位摄像老师冬晨,文利准备在出发前整理一下设备,震哥跑过来,把手机往文利怀里一塞,“快,给我拍几张”。文利是个有求必应不啰嗦的小伙儿,但看样子也挺无奈,他对着贴在摩托上花枝乱颤凹造型的震哥说:“哥啊,我的正经活儿还没干呐。”

轰隆轰隆声浪灌耳,摩托车在戈壁滩卷起滚滚浓烟,粗砂砾石四溅。所有人呆在原地,看震哥星奔电脉,消失在地平线外,一会儿不知从哪个方向突然蹿出,以箭速回到原地,在我们面前显摆两下后又奔向远处。来来回回,乐此不疲。

这样欢腾的震哥让我想起那种长期被圈养在家的小泰迪狗,有一天你带它去公园玩耍,它四处乱跑,尽情撒欢儿,时不时又跑回你面前摇摇尾巴,蹦跶两下后再跑开的小泰迪……震哥骑着KTM的兴奋样儿与这只泰迪完美重合。

正式出发,震哥彻底放飞自己,他如脱缰的野马在前面肆意,碰上石块,直接飞跃障碍,跟在后面的我们看得心惊肉跳,“悠着点哎震哥,千万别摔着,我们心疼……那辆,人家弘毅还要拿它比赛。”

震哥真的骑High了,用他自己的话说,天地间任他驰骋,骑得那叫一个心情舒畅。开100、200 km/h,开得再快也不觉得快,因为戈壁滩太大,无边无际,你无拘无束,可以奔向任何要去的方向。虽然开汽车更舒服,但和大自然还是有层隔膜,而骑摩托的速度能把你融进风里,这种与大自然的直接接触,有开车体会不到的快感。

震哥在戈壁滩自由飞驰,弘毅开着和我们相聊甚欢。

弘毅说,越野拉力赛和我们的穿越一样,要靠团队每个人的紧密配合、通力协作才能取得好成绩,才能拍出让大家喜欢的节目。

老李谦虚地说:“哎呀,惭愧惭愧,和高强度的拉力赛相比,我们差远了,不过每次出来也会遇到一些极端情况,你看你身边坐着的文利,我们到5000多米的高原,他高反特别严重,上吐下泻的能怎么办?就是硬抗。还有小白,三江源那次也是严重高反,只能留守原地,最后我们晚回来两小时,急得一个老爷们儿啪啪掉眼泪……那可是在无人区啊。”

快住嘴吧,老李!可以着重渲染我对团队的忠心不二,对兄弟的情深义重,但可以不要提我哭的事情吗?我一个大老爷们儿不要面子哒?!

行驶了一段距离后,震哥的拉力摩托车体验很快就结束了。才骑了一会儿工夫,就彻底把震哥玩摩托的瘾勾出来了,他拿出手机准备给车队赞助商打电话,“让他们把我的摩托拾掇好,回北京我就要骑。”手机当然找不到信号啦,震哥拽着弘毅,说:“咱俩回必须单约。”

弘毅爽快答应:“好啊,那咱带上李总吗?”

震哥勉为其难:“嗯,也行,给李总买个排量小点的呗。”

……

在预祝弘毅环塔取得好成绩之后,我们和他分别,继续向西边的吐鲁番前进。

越往西走,天愈发暗沉,漫天飞黄沙,能见度极差。我们顶着大风行进了几公里后断定,这绝不是天气预报说的扬沙,而是沙尘暴。

小黄车的护板被风提前吹到艾丁湖了,越野路书的牌子也被大风吹断了

我们现在正处于新疆的三十里风区,这片大风区域的形成与地形有很大关系,东西走向的天山山脉和吐鲁番盆地交汇处形成开口,当天山北部的冷空气南下经过山口处时,冷空气会迅速向地势低洼的盆地加速下滑,风力则变得越来越强劲。

夸张点说,和这里的沙尘暴相比,的沙尘暴那简直就是微风拂面。我们谁都不想下车,可偏偏保障车上发电机的油箱盖,因前一天扎营以后收拾时没有拧紧,在坑坑坎坎的路上被颠松了,车里刺鼻的汽油味儿熏得我们头晕胸闷,必须下车拧紧。我用冰岛式开车门的方法打开(一手把向外打开,一手把向里拉),这种大风天儿,如果随意开门,很容易被大风刮飞,摇摇晃晃地跑到后备箱,我倚着车沿儿把油箱盖拧紧。

耳边是巨大的轰鸣声,狂风携卷沙石噼里啪啦地拍打着车身,也无情地击打着我的脸,“好疼”,张嘴灌进一口沙子,呸,真牙碜,张嘴又吃了一口沙。本来还想就地放个水,可这风吹得我已辨不出风向,风向紊乱我如何站着嘘嘘?尿刮到身上沾上一身骚有损我体面的形象,也罢,再多酝酿会儿,一次撒个痛快。

我们原地停车等了一个多小时,能见度总算转好,抓紧时间上路,直奔中国陆地最低点,位于吐鲁番盆地中的艾丁湖。

一路跟着GPS导航,当地图显示我们所在的位置就是艾丁湖时,放眼望去,地面上果然出现了一些之前了无生机的戈壁滩上所没有的东西,一片稀疏的低矮灌木丛,有植物说明这里还有地下水。

震哥催促所有人下车,“活动活动筋骨吧各位,都下车走两步儿。”风势依旧很大,但能见度还算不错。下车一走才发现地表全是干盐碱滩,我们一脚踩下去底下全是淤泥,越往里走越松软,越是步履艰难。

来之前我看过艾丁湖的照片,干涸的湖底上是洁白的盐结晶体和盐壳,在阳光的映照下闪亮晶莹,可这种天气状况下我看到的艾丁湖更像是一片沼泽地或烂泥塘,毫无美感可言。

大家埋头往湖心的位置找了半个多小时,最后根据GPS的显示,我们脚下就是世界第二低点、中国陆地最低点的位置,负154米(GPS稍有误差)。此时的我被大风吹得头重脚轻,质壁分离,并无半点激动的心情,我只想下一秒就离开这里。

老李招呼所有人迎着大风站成一排,他扯着嗓子说:“这个坐标点…值得…纪念,我要把这激动人心的一刻拍下来。”看着手机屏里东倒西歪的小人儿,怎么像一群流离失所等待直升飞机扔馒头救命的难民啊? 

生活呢,总会在你眉目紧锁的时候,忽然扔给你一点小惊喜。这时我无意识地摸了摸裤兜,竟摸出一个防风打火机,这心情不异于洗完衣服从兜里掏出一张毛爷爷,赶快点根烟,烦躁的情绪被尼古丁瞬间安抚,吸了两口我才定了神,四处环顾,想想这里曾经碧波荡漾,如今却是湖枯见底,现在我倒愿意在这里多停留一会儿了,多拍些素材,记录下这一刻的艾丁湖,谁敢保证在不久的某一天,它不会变成另一个罗布泊呢?

从艾丁湖离开后,我们算是结束了这一阶段的越野路线。大家沿着湖北边的公路继续向西,途中经过一座绵延百公里的赤褐色山体,纵横的沟壑像一把从地底下熊熊燃烧的赤焰,烈日当头更觉火光冲天,这就是《西游记》里唐僧西天取经路上的必经之地——火焰山。

实际上,火焰山是古丝绸之路北道上的一个节点,位于吐鲁番盆地的北边。由于天山阻挡了海洋气流的进入,盆地中沙漠、戈壁积攒的热量因地形封闭,地势低洼挥散不出,于是这里就变得炎热无比。加上火焰山的构造物质是红色砂岩、泥岩而显赤红,所以不论是山的外形还是颜色都给人视觉上的火热冲击。

我拿出手机给最近正在听《西游记》有声书的儿子拍了许多火焰山的照片。唉,想当年,他老爸我都是在上课时偷偷摸摸看《西游记》连环画,而如今我已是孩儿他爹了,真想有一天,一觉醒来自己还坐在教室里,老师丢出的粉笔头刚好落在我的额头上……

在更深一步缅怀我逝去的青春之前,我们没有多作停留,便前往下一个目的地——交河故城。交河故城是丝绸之路上一个重要的古城遗迹。最初,我以为它会和罗布泊的楼兰古城一样是一片荒潦的断土残垣,但现在的交河故城已经成为当地一个非常有名的旅游景点,它也是我们这趟“重返丝绸之路”必去的一个点。

买票,逛景区!我们每人手里攥着一张门票,坐在电瓶车上心绪不安……我旁边坐着的大爷,一边扇扇子一边努鼻子凑近我来回闻,“小伙子啊,这天儿可够热的”……好嘞,大爷,我懂您的意思,确实几天没洗澡,身上的味儿比较扑鼻,对不住您。前面的导游开始用模式化的腔调朗诵导游词……忽然从越野模式一下子切换到游客模式,我们真有些不适应,这也是一种“越野病”吧,就喜欢开车去人迹罕至的野地方自己找路、找景儿。身体受点罪,心里是舒坦;现在身体舒坦些,心却不自在了……

这座交河故城最早是由车师人在公元前建造的,因两条绕城的河水南下交汇,所以称为交河故城,它是西域三十六国之一的车师前国的都城。这古城最让我惊奇的是,它不是从地面向上垒砌搭建,而是一座从生土中,一寸一寸向下挖掘而出的城市。城内建有庙宇、佛堂、官署、居民院落、佛塔、作坊……虽然满目苍夷、细节不见,但大体基本保存完好,其中还有唐朝为控制西域而建的安西都护府,最远的管辖范围甚至到当时的波斯、里海区域。

这个孔洞里面是当时交河故城里佛教寺院的大殿

我架起机器,准备拍这些看似是黄土堆,实则承载了二千多年兴盛亡衰的败井颓垣,镜头里突然出现一群姹紫嫣红,我抬起头,嚯!一群穿着五颜六色衣服,头戴统一鸭舌帽的大妈旅游团,跑到我们跟前:

红色大妈指着老李说:“哟,这大胡子是演员吗?演过什么呀,没见过啊。”

橙色大妈指着震哥衣服上的臂章:“越野路书,怎没听过啊,拍电视剧呐?”

绿色大妈指着我的摄像机说:“小伙子,能把我和姐妹们拍进去吗?我们给你免费当群演啊。”

我面露难色,说“阿姨,这摄像机刚刚没电了。”大妈们挺识趣,立即放弃围观,又两三成群,一路叽叽喳喳聊着天去别的地方闲逛了。

从交河故城出来,今晚我们准备夜宿乌鲁木齐,快给我定最好的酒店,有高级SPA的那种……一进酒店房间,我接到一个电话,对方轻声细语,温柔地问:“先森您好,请问需要保健按摩吗?”

第二集~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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